相较于《保卫住房》的两位作者将住宅所有权视为“不平等的体现和实现途径”,对“住房异化的原因”义愤填膺,哈佛大学经济学教授爱德华·格莱泽(EdwardGlaeser)将房地产市场每每经历“非理性繁荣”所带来的泡沫破裂的循环阵痛,更针对性地归结到对“住房抵押货款利息扣除”的批评上,“直接补贴肯定比鼓励人们借钱押宝房地产更加明智。2006-2008年间住房市场的暴跌充分证明,这是非常愚蠢的。”
不过,格莱泽的另一项研究也从侧面证明,房子的金融化属性,在某些程度上助推了“房子就是命”的观念,因为房子本身就成为了一个人穷尽一生所能获得的最大财富。他于2018年发表的一篇题为《住房供应的经济影响》(
TheEconomicImplicationsofHousingSupply)的论文,在文中格莱泽根据消费者金融调查进行年龄分组的研究显示,只有在三、四十年前就成为了房主的最年长的人群分组的住房财富获得了急剧增加,成为了住房供应减少时的赢家,并且很可能相当持续地赢下去。房屋净值的增长速度要比总的住房财富的增长速度慢得多,抵押贷款水平的上升已经抵消了房屋价值的上升。而已经在房价高位接盘的年轻人,不仅不会获得大量的财富增长,更有可能被抵押贷款挤压得难以喘息。
按这项研究的揭示,“上车”一词确实相当精准地贴合了买房者的心态。在一个房价长期向上的市场中,早买房就意味着早早搭上住房财富飞速增长的“顺风车”,比后上车者赚到更多的财富,而和没有“上车”还在租房的同世代者相比,他们将会积累起后者难以追赶的财富。“任何情况下,住房财富的收益都不是平均分配的。”格莱泽指出,在住房价格一路上涨时,那些已经拥有了住房的人,基本上对冲了较高的住房成本,租房者则直接经历了住房成本的上升,并在实际中变得更加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