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必须指出,基辛格作为极度信奉现实主义的地缘政治大师,同样毁誉参半,争议与责难一生随行。比如,外交揭秘文档显示,基辛格在国务卿任内曾当面直陈,劝阻福特总统不要在白宫见苏联流亡作家索尔仁尼琴,以免影响当时本已十分危机四伏的美苏关系。基辛格的原话是,“哪怕犹太人在苏联被关进毒气室,这也不应是美国的优先关切”。档案一出,舆论大哗,美国声量极大的犹太人组织,更炮轰这是基辛格作为犹太人,背叛了整个种族。奥巴马在总统任内接受《大西洋月刊》专访,也指责美国在越战期间,向柬埔寨、老挝投下的炸弹,甚至超越了美军二战在欧洲主战场的投弹数,很明显,奥巴马把越战外溢升级全面拉长的总账,记到了基辛格头上。
至于我个人,我最钦佩最受激励的,无疑是老人终其一生迸发的巨大创造力与生命热情,以100岁高龄,基辛格还能够跨洋飞行,上欧洲,访亚洲,并且仍能在殿堂之上,向最高决策者提供洞见观瞻。毫不夸张地说,这位老人永远在思考,永远在输出。在人生最后阶段,他的头号关切是人工智能,仍在为全人类的未来深切思考。就在上月,美国著名的《外交事务》杂志,刊出他与哈佛大学名教授艾利森的合署文章,The Path to AI Arms Control,通向人工智能军控之路。艾利森就是“修昔底德陷阱”说的首倡者,两位战略大家警告,美中两国必须在人工智能军控领域合作,坚决防止人工智能彻底掌控接管核武的大灾难发生。我不知道,基辛格老人在生命最后一刻,有没有关注到中美元首在加州斐洛里庄园会晤中,就建立人工智能政府间对话所达成的共识行动,我想,这大概是他最乐见的重要进展。 (责任编辑:傅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