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提到的“cooking oil”实际上是废食用油(Used Cooking Oil,简称UCO),在中国的语言体系和认知里,大致相当于“地沟油”。这种油是餐饮业产生的副产品,经过回收和加工后,被用作生产生物柴油和动物饲料的原料,但不属于直接供人食用的油品。2024年,美国从中国进口的UCO总量约为127万吨,价值约11至12亿美元,而美国每年向中国出口的大豆价值超过120亿美元。因此,UCO的贸易额只是大豆贸易额的一个“零头”,在中美约5,000亿美元的双边贸易总额里更是微不足道。
如果美国不从中国进口UCO,对中国的影响微乎其微。随着全球对绿色能源和可持续发展的重视,UCO作为生产生物燃料的重要原料,需求十分旺盛。如果美国市场关闭,中国可以轻松将这些UCO出口到欧洲、东南亚或其他市场,或者在国内消耗。事实上,在特朗普发出威胁之前,由于美国调整了生物燃料的补贴政策以及中国取消了UCO的出口退税,2025年中国对美UCO出口量已经大幅下降了超过40%。
特朗普高调提及UCO的主要目的是取悦国内的大豆农民,同时安抚那些不隶属农业行业但关注特朗普是否能够维护美国利益、强硬对待中国的MAGA基本盘。尽管禁止进口中国UCO对中国影响不大,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廉价UCO的供应,推高美国本土豆油在生物柴油生产中的需求和消耗量,有助于消化美国豆农目前过高的库存,并有可能对大豆价格形成一定的支撑。然而,这套逻辑存在多重挑战,包括生物柴油生产成本上升和供应链混乱的问题。
特朗普选择UCO这一规模虽小但关联性更强的领域,是为了最大化政治宣传效果。他特意模糊概念,把UCO称为“食用油”,以期获得最大化的政治收益。从经济和外交角度看,特朗普最好的选择是在贸易战上与中国降级,通过谈判撤回或降低关税,恢复中美正常的双边经贸关系,从根本上解决美国大豆的销售问题。然而,由于美国国内政治氛围,特朗普不会轻易在政治上“让步”。未来还需等待中美谈判和峰会的结果,双方可能达成某种妥协,避免贸易摩擦进一步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