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美国海军部长卡洛斯·德尔·托罗念念不忘、被称为“未来海战游戏规则改变者”的“垂直发射系统海上再填装技术”，最近终于取得重大突破。美国海军学会网站15日透露，美国海军一艘巡洋舰与“华盛顿·钱伯斯”号弹药与干货补给舰最近首次完成垂直发射系统海上装填演示。如果一切顺利，未来两三年内美国海军主力驱逐舰将开始获得这种能力，从而摆脱它们当前发射完导弹必须千里迢迢返回少数港口补给的困境。

美海军日前进行垂发系统海上装填演示的画面。（来源：美国海军）

“见证游戏规则是如何真正改变的”

报道称，美国海军在新闻稿里透露，这次测试是在南加州附近海域进行的，“长津湖”号与“华盛顿·钱伯斯”号并肩航行时，将一个垂直发射单元的“标准储存发射箱”装填到巡洋舰的垂直发射系统中。据介绍，美国海军采用了被称为“海上可转移装填装置”（TRAM）的设备，水兵们首先使用钢缆将“标准储存发射箱”从补给舰运送到巡洋舰上，然后使用液压驱动设备将“标准储存发射箱”沿着预先铺设的轨道连接到巡洋舰的垂直发射系统，再将其竖立，使用TRAM的内置钢缆和滑轮系统将“标准储存发射箱”竖直装入垂直发射系统的装填口内。

美国海军部长卡洛斯·德尔·托罗现场观看了演示，并发表讲话。他说：“今天，我们证明了TRAM是如何真正改变游戏规则的，以及它对我们的竞争对手将是多么强大的威慑。这次演示标志着完善这种能力并将其用于海上持续作战的道路上的一个关键里程碑。”“如果没有在海上重新武装的能力，我们的战斗舰艇就必须返回港口，有时甚至需要返回几千英里之外，就像我们有时不得不在红海做的那样。获得在海上重新填装弹药的能力对未来太平洋和其他地区的任何冲突都至关重要。”

尽管技术人员表示，TRAM这次只是初步验证了技术可行性，未来在系统集成、可持续性和维护性等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托罗乐观地表示，“现在我们非常自豪能够向国会报告，未来两到三年内，美国海军的驱逐舰和巡洋舰将开始具备这样的能力。”

曾因“需求减弱”被搁置

《防务新闻》介绍说，对于早先的美国海军来说，海上补充弹药本不是难事——当时美国海军有专业弹药补给船，可以用吊车吊运炮弹或导弹到军舰上。但随着垂直发射装置的普及，麻烦就来了——导弹不是送上军舰就可以了，而是必须垂直地精准吊放到垂直发射单元里，这个过程非常容易受到大风、海浪和水流的影响。在平静的港口中进行这项操作时，吊车位于码头的固定位置，战舰也被固定在泊位上，基本可以排除外部影响；但在海上补给时，船只会受风浪影响而摇摆不定，一旦位置倾斜，可能导致导弹与发射系统相撞受损。美国海军为此专门开发了MK41垂直发射系统使用的弹药再填装装置，“提康德罗加”级巡洋舰和早期型“伯克”级驱逐舰都配备了这种装置。但问题在于，该装置体积不小，会占用3个发射单元，“提康德罗加”级巡洋舰原本部署有128个垂直发射单元，但配备前后两套弹药再填装装置后，发射单元就减少为122个；早期型“伯克”级驱逐舰的发射单元也因此减少为90个。

美国海军学会网站介绍说，其实美国海军对于TRAM并不陌生。早在20世纪90年代，美国海军水面作战中心的工程师提出了相关原型设备的构想，用于为航行中的军舰重新填装垂直发射系统。但美国海军官员透露，在海湾战争之后，该原型设备其实从来没有完全开发出来，理由是“美国海军对这种海上武器补给能力的需求已经减弱”。因为冷战后的美国海军一度失去了可匹敌的对手，美国海军巡洋舰和驱逐舰搭载的MK41垂直发射系统通常填装有数十枚“标准”或“海麻雀”防空导弹，因此通常情况下根本不会遇到舰载垂发弹药用完的时候。最终美国海军决定将TRAM的原型设备放进仓库，后续建造的“伯克”级驱逐舰也不再安装弹药再填装设备。

报道称，2022年，托罗明确要求让美军主力舰艇重新获得海上重新填装垂直发射系统的能力，并将其纳入美国海军优先事项的最高级别。美国去年进行了多次相关试验，成功让安装有全套弹药再填装系统的补给船，在平静的码头模拟为驱逐舰垂发系统进行弹药吊装。海军海上系统司令部总工程师兼海军系统副指挥官彼得·斯莫尔少将表示，在平静的港口进行弹药再填装，与在海上进行同类操作的不同之处在于是否必须考虑到舰艇随海浪的摆动，“即使在陆地环境从垂直发射系统中取出和重新装填弹药单元时，允许移动的范围也很小，而在海上环境不可控的条件下，这种情况更为严重”。根据美国海军的要求，需要在4级海况，即海浪高6英尺、风速为20英里/小时的情况下实现海上垂直发射系统再填装，为此美国海军在早先TRAM原型设备的基础上增加了大量传感器和控制设备，以尽可能减小晃动产生的影响。在今年7月的码头试验中，该设备首次获得成功，但“这次在复杂的海上进行成功测试，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仍在为“大国冲突”作准备

美国海军学会网站称，自2023年10月以来，五角大楼在地中海东部和中东地区部署驱逐舰执行红海护航行动，美国海军舰艇的弹药补给问题暴露无遗。

美国“动力”网站评论称，与胡塞武装在红海及其周边地区的冲突凸显了在不进入港口的情况下重新装填垂直发射系统的重要性。“如果面对伊朗支持的地区性武装都能大幅削减美国海军舰艇的武器库存，那么面对中国时，情况将呈指数级恶化。”

托罗此前也在公开演讲中明确宣称，如果与中国发生冲突，美国海军主力舰艇只要进行一两次交战就很容易会发射完所有导弹，然后只能离开战斗去重新补充——对于美国太平洋舰队而言，只有日本、关岛、夏威夷和加利福尼亚的少数港口具备为这些舰艇填装弹药的能力。然而“日本和关岛的海军基地可能会被远程火力摧毁，或者处于不安全状态，在此补充弹药的船只将过于脆弱。到夏威夷重新装填弹药将意味着美军舰艇必须在两周或更长的时间内退出战斗，到加利福尼亚的航行更糟糕，横跨太平洋至少要花费三个星期。”

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的中国专家表示，舰艇垂发系统的海上再填装问题其实是各国海军都面临的新课题，对于垂直发射单元数量较少的舰艇而言，影响尤其明显。例如英国45型驱逐舰“钻石”号配备有48单元垂直发射系统，它在去年底开始红海护航行动中仅坚持了不到一个月，就因防空导弹消耗太大而不得不返回距离红海4800公里的直布罗陀进行弹药再补给。因此美国海军在TRAM技术上的突破，为全球其他海军提供了新思路。但正如美国媒体提到的，未来在辽阔的太平洋爆发冲突，美军的后勤供应可能非常脆弱，无论是提供弹药补给的港口还是海上补给舰，都可能成为对手远程打击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