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说:“在我的观念中,平衡包含两部分内容。取得力量上的某种平衡,同时要认可有时处在对立面的价值观的合法性。如果你认为你努力的最终结果是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于人,那么我认为是不可能达到平衡的。因此,一种层次是某种绝对的平衡。”另一种层次则是“行为上的平衡,也就是说相对于达到总体平衡所需的能力与实力而言,你在运用自身能力和实力上存在着局限性”。
他说,做到两者兼顾需要“一种近乎艺术性的技巧”,“政治家并不经常有意要达到这个目标,因为权力有太多的时候在向外拓展的同时并未造成灾难性后果,以至于各国从未全面感受到这种责任”。
基辛格承认,尽管平衡至关重要,它本身却并非一种价值标准。他指出:“在某些情况下,共存在道义上是不可能的。比如和希特勒共存。和希特勒打交道时,讨论平衡是没有用的。”
基辛格在《领导力》一书中透露出希望美国当代政治家吸取前人经验教训的意思。基辛格说:“我认为当前这个时期很难确定方向。”美国人不愿将外交理念与“和对手的私交”区分开来。他对我说,他们往往用传教般的方式来看待谈判,试图让与自己对话的人转变信仰,或者对他们加以谴责,而不是去洞察他们的思想。
基辛格认为当今世界正濒临危险的失衡。
基辛格今年早些时候提出,美国和北约的草率政策可能触发了乌克兰危机,这一看法引发了争议。他认为,唯一的选择是认真对待普京表达的安全担忧。他还认为,北约向乌克兰发出它最终可能加入这一联盟的信号,这种做法是错误的。在他看来,乌克兰领土曾附属于俄罗斯,俄罗斯人将乌克兰视为本国一部分,尽管“一些乌克兰人”并不这样认为。乌克兰发挥俄罗斯与西方之间缓冲区的作用更有利于稳定大局。他说:“我支持乌克兰完全独立,但我认为,它能扮演的最好角色是像芬兰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