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共同的责任是:跳出双边来看双边。你不能要求任何一组双边经贸都趋于平衡,而是要看整体上一国的顺差或者逆差是否过度。比如说,中国可能卖了太多鞋子和电脑给美国,但是中国从中东进口了太多原油,而美国卖了很多武器装备给中东,这样一来,总体上是平衡的。如果我们再将资本项目的利益关系以及贸易商品的附加值纳入考虑,那么中美合作的利益分配其实是相当平衡的。
中方的主要调整责任是调整自己的国际收支平衡,贸易顺差应该进一步收敛,国内福利开支应该加大,共同富裕加快实现,劳动者权益和生态环境应该得到更好的保护。这些正是最近十多年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已经取得了实质性进展,但是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而美方的对等调整责任,则是放弃自己的美元霸权。
美元的超额霸权始于1971年,在此之前,美元仅仅是黄金的仆人;尼克松关闭黄金窗口并打击IMF的SDR而捍卫美元国际货币地位的做法,相当于发动了一场全球货币金融领域的政变,仆人谋杀了国王,篡夺了王位。自此以来,美国从顺差国变为最大逆差国,美国国债失去了控制,美国产业出现了严重的空心化,白人蓝领成为受损者,而获益者最主要是华尔街的大家族和大公司。
美国的知识分子有责任从各种数学游戏中走出来,直面问题,并向美国人民诚实地阐述这段历史和其中的再分配效应。对此,我和共和党的一位著名经济学家、IMF的SDR部门的负责人Warren Coats博士合作过一篇学术论文,阐述其中的机理。
熟悉过去百年世界经济史和政治经济思想史的朋友应该明白:我所说的,不过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重复当年凯恩斯同怀特辩论中的若干要点:真正多边的全球货币,贸易顺差方和逆差方都肩负调整责任。这样才是一个公平而可持续的世界贸易和货币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