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①:吕其明在家中接受采访时哼唱《新四军军歌》。新华社发
新四军老战士,烈士后代,作曲家……年过九旬,我这一生有很多身份。这些身份,都源于我人生的起点——一名战士。
1930年出生的我,10岁就参加了新四军。我的父亲吕惠生带着全家参加革命,把我送进新四军第二师抗敌剧团,成为一名文艺战士。
钢枪伴琴弦,硝烟卷歌声。战地课堂就像一座没有围墙的学校,既熔铸了我的灵魂、意志,也赋予我血与火、爱与恨的才思。唱歌、演戏、教歌、行军、打仗、宣传鼓动,战火的洗礼和艰苦生活的磨炼,把我一颗稚嫩又火热的心与伟大的革命事业交融在一起。
1945年9月,在老乡家昏暗的油灯下,我和另外两名同志一起宣誓入党。举起右拳那一刻,我心潮起伏,决心要把一切献给党,包括献出自己的生命。
然而,就在那个月,父亲在一次转移中因叛徒出卖不幸被捕。两个月后,他高呼着“中国共产党万岁”走向刑场,以生命最后一滴血,在红旗上写下对党的忠诚。后来的战斗中,和我一起宣誓入党的两名同志也牺牲了。
从战争年代走来,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幸存者。父亲和无数战友的奋斗牺牲,给我留下巨大的精神财富,在我心灵深处耸立起一座信念的丰碑。在我后来的音乐创作中,许多作品都是对这座丰碑的礼赞和歌颂。
新中国成立后,我转业来到上海电影制片厂。1956年,导演赵明邀约我为电影《铁道游击队》作曲。我很快为电影插曲《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谱了曲。战争年代,我见过很多游击队员,他们穿着便衣,身上挂着子弹袋,头上扎条白毛巾,手里拿着套筒枪或大刀,作战非常英勇。他们的形象使我难忘,为我提供了创作源泉。怀着对游击队员的朴素情感,旋律自然而然从笔下奔涌出来,整首歌曲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