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政局最可能出现三种场景 自公联盟破裂引发政坛动荡。10月10日,日本公明党党首齐藤铁夫与自民党新任总裁高市早苗举行会谈。经过一个半小时的会谈后,两党领导人正式宣布终结长达26年的执政联盟。
两天后,立宪民主党党首野田佳彦在电视节目中表示,如果立宪民主党、日本维新会、国民民主党能够团结起来,在野党就有可能产生首相。同日,野田还在横滨街头发表演讲,表示将与日本维新会、国民民主党的干部会谈,以推举首相候选人达成一致。
另一边,齐藤铁夫表示,如果自民党今后接受公明党在“政治和金钱”问题上的要求,不排除再次与自民党组成联合政府的可能性。但他也承认,“很难说事态会马上恢复正常”。
高市早苗当选自民党总裁后,原本预计顺利的首相之路出现变数,给本就不明朗的首相指名选举增加了新的不确定性,日本政治进入动荡期。
在两党党首会谈之前,舆论界仍倾向于认为两党不会彻底决裂。然而,齐藤铁夫坚定表达了退出执政联盟的诉求。高市早苗当选自民党总裁是最直接的契机。高市是极端保守的政治家,其政策主张和价值理念与公明党相差甚远。高市当选后不久,公明党表达了对靖国神社参拜、排外主义风潮以及政治与金钱问题的忧虑。特别是政治与金钱的问题,自民党任命了背负黑金丑闻的萩生田光一为干事长代理,高市本人也不排斥启用曾涉黑金丑闻的政治家,这令公明党不满。
自黑金丑闻爆发以来,自公执政联盟在众议院选举、东京都议会选举和参议院选举接连遭遇挫败。在两党党首会谈现场,齐藤铁夫明确要求高市早苗在政治资金规制问题上给出满意的答复。然而,高市希望延迟答复,最终导致谈判破裂。
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安倍晋三执政期间,两党在经济、社会、民生及外交安全保障政策上的立场差异越来越大。安倍的强势领导能力和内阁较高的支持率使得公明党尽量扮演“刹车阀”的角色。安倍深知公明党在国政选举中的帮助,因此尽量保持尊重。本次自民党总裁选举中,高市早苗得到麻生太郎的支持,二人不认同公明党的政策主张,并且没有意愿与其建立稳定的人脉网络。
公明党退出执政联盟在日本政坛引起巨大反响。对于公明党而言,过去26年除了民主党执政的三年多时间外,一直作为执政党活跃于日本政界。如今退出执政联盟后,在接下来的国政选举中,公明党将面临议席减少的窘境。公明党的支持母体是创价学会,但池田大作去世后,学会影响力减弱,公明党支持者锐减,退出执政联盟后所能获得的选举资源也将受到更多限制。
对于自民党而言,公明党退出执政联盟带来的最直接打击是首相指名选举。在自公联盟未能获得国会多数席位的情况下,高市早苗积极寻求与第三党磋商。公明党退出后,自民党要想确保执政地位或高市早苗在国会首相指名选举中获胜,不得不寻求更多在野党的支持。公明党退出执政联盟不仅意味着失去盟友,更大的影响是自民党的基盘愈发羸弱。
公明党退出执政联盟为在野党谋求政权更迭提供了更多可能。立宪民主党向国民民主党和公明党抛出橄榄枝,表示不会拘泥于指名本党党首野田佳彦为首相,而是寻求合作,最终以联合执政的形式推翻自民党政权。国民民主党党首玉木雄一郎积极回应,表示已做好担任首相的准备。立宪民主党和国民民主党前身是2009年执政的日本民主党,从政治谱系而言两党一脉相承。如今两党政策主张差异较大,如何最大限度地凝聚共识是合作的关键。
整体而言,公明党退出执政联盟使政治乱局更加扑朔迷离。原计划在10月15日举行的临时国会首相指名选举已经确定延期。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各政党在私下会有更多的合纵连横,日本政治或将进入新一轮的动荡期。
结合当前形势的变化,今后日本政局可能出现几种场景。一种是首相指名选举继续延后,给自民党寻找合作政党留下空间,这必然造成“总总分离”的局面,即不再担任自民党总裁的石破茂继续担任首相,而新当选的总裁高市早苗只关注党内事务。这种场景对自民党有利,但对于政府政策以及外事议程会产生消极影响。
另一种场景是复制1993年在野的“七党一派”追求的非自民联合政权。结合此前几个主要在野党的表态,在国会议席中并非占据多数但呈上升空间的国民民主党,其党首玉木雄一郎被推选为首相的可能性较大。但也面临着较大的不确定性,三个政党的政策主张差异较大。如果单纯以追求政权更迭为目的草草合作,在接下来政府运营过程中则不可避免地会面临更多的龃龉和掣肘。
还有一种场景是自民党和在野党均无法组织执政联盟,即无论是自民党还是在野党,在首相指名选举中均未获得半数以上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自民党作为国会中“相对第一大党”,高市早苗仍然可以被选为首相,但仍面临少数政党执政的格局。在公明党已脱离联合政权的情况下,其执政困难比石破茂执政期间更为复杂。
公明党退出执政联盟象征着日本长期“自公体制”的终结,2025年的10月10日也是足以刻印在日本政治史上的一天。未来的日本政治可能迈入一个多党竞争、政策协调复杂化的新阶段。在可预见的未来,日本或将以更频繁的联盟重组与权力更替,迎接其“碎片化政治”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