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新一轮巴以冲突已持续整整两年。加沙地带陷入前所未有的灾难,数万人死亡,大片区域化为废墟。面对不断恶化的人道危机,国际社会再次高呼“重启两国方案”,然而,这一被提及无数次的构想,真的还能让巴以走出死局吗?
“两国方案”能不能解决巴以问题?
一、百年恩怨的起点:一块土地的双重承诺
要理解“两国方案”,必须回到冲突的源头——那片土地。这里是以色列,也是巴勒斯坦。对犹太人来说,这是上帝应许之地,他们在公元前11世纪曾建立古以色列王国;对阿拉伯人而言,这片土地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了千年的家园。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英国在中东掌握主导权,却同时向阿拉伯人和犹太人承诺建国权利。这一矛盾承诺,为日后流血埋下了种子。1922年,英国获得对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大量犹太移民在其支持下迁入,当地阿拉伯人与犹太人的冲突迅速激化,暴力事件此起彼伏。英国先后提出过多个分治计划,包括1937年的皮尔委员会方案,但都因为两方都无法接受而流产。
1947年,英国无力继续托管,将问题提交联合国。当年11月,联合国通过第181号决议,决定在巴勒斯坦建立两个国家:一个犹太国,一个阿拉伯国;耶路撒冷则由联合国单独管理。尽管当时阿拉伯人口是犹太人的两倍,却只获得43%的土地,而犹太国占据57%。犹太人接受了方案,并在1948年宣布建国——以色列由此诞生。
然而,阿拉伯人拒绝承认这一分配,认为它严重不公。第二天,第一次中东战争爆发。以色列在战争中不仅幸存,还夺取了更多领土,巴勒斯坦人被迫退至约旦河西岸、东耶路撒冷和加沙地带,这条界线后来被称为“绿线”,成为国际社会普遍承认的分界。
二、六日战争后的转折:领土再失与“占领现实”
1967年,以色列在六日战争中再次扩张,夺取了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此后,以方开始在这些地区修建犹太人定居点,事实上的“领土吞并”悄然展开。
这时,“两国方案”的概念逐渐被联合国和国际社会接受。即在1967年边界基础上,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分别建立独立国家,互相承认主权。但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随着时间愈发扩大。
1988年11月,巴解组织主席阿拉法特宣布建立巴勒斯坦国,并在一个月后公开接受联合国第242号决议,承认以色列的存在。这被认为是巴解组织的重大转变,为后来的“奥斯陆和平进程”奠定了基础。
三、奥斯陆协议:短暂的握手与漫长的失望
1993年,在挪威的秘密会谈后,以色列总理拉宾与阿拉法特在华盛顿签署《奥斯陆协议》。双方同意以1967年边界为基础,启动巴勒斯坦自治,计划在五年内达成永久和平解决方案。这一握手被视为历史性时刻,曾让全世界相信和平或许真的可期。
两年后签署的第二份协议进一步明确了约旦河西岸的分区管理:部分地区由巴方自治,部分由以方控制,另有区域实行共同治理。然而理想很快破碎——巴勒斯坦方面指责协议过于模糊,给了以色列继续扩张的借口;而以色列右翼势力则反对让出定居点土地。1995年,拉宾被右翼极端分子刺杀,奥斯陆进程骤然中断。
进入21世纪后,巴以戴维营谈判破裂,第二次巴勒斯坦大起义爆发,信任彻底坍塌。以色列修建隔离墙深入西岸腹地,2005年虽单方面撤离加沙,但在哈马斯掌权后又实施严密封锁。此后,以色列持续扩大西岸定居点,巴勒斯坦的土地被割裂得支离破碎。
四、现实困局:两国方案的“纸面生命”
2025年,以色列议会通过决议,推动对约旦河西岸部分地区的事实吞并。这意味着两国方案的空间被进一步压缩。尽管国际社会依然坚持“两国共存”是唯一出路,但这一构想在政治和地理层面都面临致命挑战。
专家指出,当下的两国方案存在两大现实矛盾:
其一,互信缺失。 以色列社会的主流舆论越来越右倾,巴勒斯坦内部则长期分裂。法塔赫掌控西岸,哈马斯控制加沙,双方政治对立严重,难以形成统一代表参与谈判。
其二,合法性断层。 国际社会普遍不承认哈马斯的政治地位,但在加沙和部分阿拉伯世界,哈马斯的支持率却高于法塔赫。这种政治现实与国际立场之间的错位,让“谈判代表谁”成为最大的争议。
此外,人口结构和社会舆论的变化,使得双方的妥协空间越来越小。以色列内部保守派崛起,视“领土让渡”为禁忌;而巴勒斯坦青年一代在连年冲突中成长,对“和平谈判”的信任几乎耗尽。
五、从信仰之地到现实泥沼
今天的“两国方案”,已不再是一个单纯的边界问题,而是一道深刻的政治与信任裂痕。它既是联合国文件中的象征,也是一种几乎无法触及的理想。
和平,或许仍有可能,但它不再是一纸协议所能实现的产物,而需要巨大的政治勇气与现实让步。正如有专家所言:“两国方案没有彻底死去,但它已被时间掩埋太深。”
要让这片千疮百孔的土地重新迎来和平,国际社会需要的不仅是决议和会议桌上的握手,更要有穿越仇恨与恐惧的耐心与决断。唯有如此,“两国共存”的梦想才有可能不只是历史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