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伊始，俄乌输气协议正式到期，这一事件被视为“俄罗斯通过乌克兰输送天然气至欧洲时代的终结”。自此，俄罗斯向欧洲输送天然气的六条主要管道中，仅剩“土耳其溪”和“蓝溪”两条仍在运行。此变局引发了欧洲各国不同的反应：欧盟委员会表示，大部分成员国已具备应对能力，而斯洛伐克、匈牙利以及摩尔多瓦等国则批评乌克兰拒绝续签协议的做法。与此同时，美国因其液化天然气出口受益明显，成为这一变局的最大赢家，但欧洲对美国能源的高度依赖也引发了新的担忧。

在俄乌冲突爆发前，俄罗斯通过六条主要管道向欧洲输送天然气，包括波罗的海海底的“北溪”管道、经过白俄罗斯和波兰的“亚马尔”管道、穿越乌克兰的“兄弟”和“联盟”管道，以及向土耳其和南欧供气的“土耳其溪”和“蓝溪”管道。然而，近年来，受俄乌冲突、制裁等多重因素影响，这些管道的运转情况急剧变化。

俄罗斯输欧天然气管道示意图

2022年9月，“北溪”管道发生爆炸，导致四条线路中的三条彻底瘫痪。同年8月，“亚马尔”管道因技术问题和制裁而停止输气。2025年，乌克兰彻底关闭俄天然气过境服务，“兄弟”和“联盟”管道随之停运。目前，仍在运行的仅剩“土耳其溪”和“蓝溪”，主要向土耳其、中欧和巴尔干国家输送天然气。

据统计，在输气协议到期前，俄罗斯每年经乌克兰向欧洲输送天然气超过140亿立方米，尽管这一数据相比2008年的1170亿立方米已大幅缩水，但仍是中东欧国家能源供应的重要来源。例如，奥地利2023年全年的天然气消耗量为69亿立方米，显示出乌克兰输气管道的重要性。

俄乌输气协议终止后，对欧洲能源市场的影响不一。欧盟委员会表示，欧盟成员国自2021年以来已大幅减少对俄天然气的依赖，进口比例从40%降至8%。对于西欧多数国家而言，这一变化并不“致命”，它们通过液化天然气进口填补了部分缺口。然而，中东欧国家受冲击明显，如斯洛伐克和匈牙利，2023年65%的天然气需求依赖乌克兰过境管道。斯洛伐克内政部长警告称，此举可能破坏欧洲的稳定与合作，甚至导致其每年损失数亿欧元。

匈牙利虽可通过“土耳其溪”获得天然气，但总理欧尔班明确表示，即使是乌克兰管道的小规模输气，他也希望维持，以确保进口天然气价格维持在“合理水平”。摩尔多瓦的情况则更为严峻，能源危机已导致数万家庭失去天然气供暖，当地部分公寓楼甚至面临断水断电的困境。

与此同时，美国液化天然气出口成为俄气断供后的主要替代方案。据统计，2023年，美国液化天然气占欧盟进口总量的46%，几乎翻倍。尽管美国成为主要能源供应国，但这一局面也引发了欧洲对过度依赖单一来源的担忧。专家分析，美国天然气价格波动大且供应稳定性存疑，未来政策变动可能带来新风险。

面对天然气供应链的变化，欧盟加速推进能源转型，将可再生能源视为解决能源危机的核心路径。过去两年，欧盟在风能、太阳能、氢能等领域投入超过5000亿欧元，风能与太阳能发电量已占欧盟发电总量的30%，首次超过化石燃料。然而，绿色转型的推进并非一帆风顺。2025年初，德国电力市场因供需失衡出现4小时负电价，反映出可再生能源的波动性对电网管理的挑战。

此外，2024年12月的无风天气导致欧洲风能发电停滞，叠加寒冷冬季对电力需求的激增，使电价飙升至18年来的最高水平。不久后，强风天气带来发电量激增，又导致电价大幅下跌。这种波动性使得民众对能源成本的担忧持续升温。据调查，77%的欧洲房主因能源账单上涨受到影响，44%的人不得不动用储蓄支付能源开支。

在俄乌输气协议终止后，欧洲能源市场格局已然发生深刻变化。未来，如何实现能源供应的多元化与稳定性，将是欧盟面临的长期课题。对此，专家建议，欧盟需加强跨境能源基础设施建设，进一步推进传统能源的“绿化”与可再生能源的稳定发展。同时，减少对任何单一能源来源的依赖，将是实现能源安全的重要保障。

对于俄罗斯而言，出口市场的重心正逐步向亚洲转移。专家预测，俄罗斯对中亚国家及中国的天然气出口量将在未来几年显著增长，特别是对中国市场的供应，或将在2025年创下历史新高。中俄能源合作的深化也将为地区能源格局带来新的可能性。

在全球能源格局剧变的背景下，欧洲如何平衡绿色转型与能源安全之间的关系，将为世界其他国家提供有益的启示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