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的话:“美国总统拜登已经获得肯尼迪政治家族至少15名成员的支持。”据多家美国媒体近日报道,尽管小罗伯特·弗朗西斯·肯尼迪(也称“小肯尼迪”)正在以独立人士身份参选美国总统,但其兄弟姐妹则“明确”支持拜登和美国副总统哈里斯,并试图削弱“小肯尼迪”的候选人资格。美国广播公司(ABC)报道称,在距离选举日6个多月前,拜登团队强调肯尼迪家族的支持,表明拜登团队非常担心“小肯尼迪”这位“胜算不大”的候选人可能“利用自己姓氏的魔力吸走对现任总统的支持”。在美国,一些政治家族有着强大的影响力,这些家族的成员长期活跃于美国政坛之上,建立了广泛的政治网络,深刻影响着美国政治。在政治决策、竞选活动、公共政策制定等方面,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4月18日,美国总统拜登在费城的竞选集会上发表讲话,肯尼迪家族的6名成员站成一排宣布支持拜登,其中包括前马里兰州副州长凯瑟琳•肯尼迪、前美国众议员约瑟夫•肯尼迪二世,人权活动人士凯莉•肯尼迪、纪录片制作人罗瑞•肯尼迪、律师马克斯•肯尼迪和商人克里斯托弗•肯尼迪。(视觉中国)
不再处于“权力中心”,但也远非“退休人员”
4月20日,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的长期助手胡玛·阿贝丁被发现与金融大鳄乔治·索罗斯的儿子亚历克斯·索罗斯约会,两人一同观看了纽约尼克斯队的篮球比赛。据美国福克斯新闻网报道,两人自2月起就被传言在约会,38岁的亚历克斯去年年底接管了父亲价值250亿美元的“金融帝国”,他当选为“开放社会基金会”主席,还担任“索罗斯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主席,并且是索罗斯基金管理公司投资委员会中唯一的家族成员。在此后的几个月里,亚历克斯便开始更多地关注政治,并保持“与民主党高层交往”。
“这是典型的克林顿世界的情侣。亚历克斯富有而强大,这是胡玛所关心的一切。”一位克林顿前高级助手这样表示。据报道,“开放社会基金会”每年向世界各地提供约15亿美元的资金。索罗斯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则是老索罗斯专门为支持左翼激进检察官候选人成立的,他曾通过该委员会成为2022年中期选举中最大的民主党捐助者。在今年的中期选举中,索罗斯集团也通过该委员会向民主党捐赠了6000万美元。
胡玛与亚历克斯的交往只是克林顿家族与民主党联系的一部分。本月10日,拜登举行国宴欢迎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访美。在这次宴会上,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和夫人希拉里也出现在宾客之列。事实上,这并非拜登和克林顿近期首次“同框”。上月底,拜登、克林顿和奥巴马一同出现在纽约一场筹款活动上,同样引起美国舆论广泛关注。美联社报道称,这场活动筹集了创纪录的2600多万美元,显示了3名民主党总统和前总统联手的强大影响力,尤其是奥巴马和克林顿的风头强劲引人注目。
“克林顿的回归——曾经的‘第一夫妇’冲入2024年。”美国《纽约杂志》刊文称,3月的筹款活动只是克林顿家族长期幕后政治努力的一小部分公开内容。在克林顿夫妇离开白宫后,据美国《福布斯》杂志估计,两人已经赚了约2.4亿美元,主要是通过写书、演讲以及基金会相关活动。报道称,即便克林顿家族不再处于“权力中心”,但也远非“退休人员”。相反,“鉴于他们丰富的经验和庞大的人脉网络,他们是一个独特但无形的影响力来源”。如今,克林顿一些非常亲密的盟友仍在拜登政府中担任高层职务,比如拜登最亲密的两名助手布鲁斯·里德(Bruce Reed)和史蒂夫·里凯蒂(Steve Ricchetti)都曾是克林顿手下的高级职员和多年的盟友。
“政治被视为一种家族企业的历史与《独立宣言》的历史一样长”
布什、肯尼迪、克林顿、罗姆尼、塔夫脱、罗斯福、亚当斯……布鲁金斯学会网站上的一篇题为《政治王朝:美国的传统》的文章分析称,美国政治王朝历史可追溯到殖民时期,大约有700多个家族中有两名或以上的成员曾在国会任职。据美国公共广播公司(PBS)报道,在美国,多位家庭成员担任民选公职的现象比人们想象的更为普遍。报道举例称,美国历史上共有46位总统,其中有8位集中来自4个家族,亚当斯、哈里森、罗斯福和布什家族各两位。以亚当斯家族为例,约翰·亚当斯是《独立宣言》的4位起草人之一,曾任美国第二任总统,他的儿子约翰·昆西·亚当斯后来成为美国第六任总统。
再看布什家族,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布什家族包括两位总统、一位州长和一位参议员。普雷斯科特·布什1952年至1963年担任联邦参议员,他的儿子乔治·布什(也称“老布什”)1989年至1993年出任美国第41任总统,其儿子“小布什”(乔治·沃克·布什)2001年至2009年出任美国第43任总统。“小布什”的弟弟杰布·布什曾任佛罗里达州州长8年时间。
美国“博闻网”2017年的一篇文章分析称,虽然“王朝”在美国政治中是一个“肮脏”的词,毕竟美国开国元勋们曾公开表示坚决反对通过血缘而非选票推动的权力,但实际上“美国政治被视为一种家族企业的历史与《独立宣言》的历史一样长”。1848年,超过16%的国会席位拥有者曾经有亲戚同样担任过该职位。2006年的一项研究发现,任期超过一届的议员未来在国会中有亲戚的可能性比其他议员高40%。
此外,美国的政治家族还遵循区域划分的模式,比如肯尼迪家族扎根马萨诸塞州,科莫家族的基本盘在纽约州。这样的做法可以让政治家族最大程度集中影响力,为争取州长、参议员这样的关键职位奠定基础,而这些职位往往会为进入白宫铺平道路。比如在纽约州,科莫家族的姓氏长期出现在政治新闻之中,马里奥·科莫于1983年至1995年担任纽约州州长,他的儿子安德鲁·科莫也于2011年至2021年担任纽约州州长。再比如在芝加哥市,戴利家族出了两任市长,理查德·戴利在上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当了21年市长,他的儿子理查德·迈克尔·戴利则从1989年至2011年担任了22年市长职务。美国“博闻网”报道称:“戴利家族管理芝加哥市的时间长达43年,在许多方面塑造了这座城市的风貌。”值得注意的是,美国驻日本大使拉姆·伊曼纽尔在出任该职务前的2011年接任了戴利家族的芝加哥市长职务,与此同时,理查德·迈克尔·戴利的弟弟威廉·戴利从伊曼纽尔那里接任了白宫幕僚长一职,也就是说同属民主党的伊曼纽尔和戴利家族“交换了位置”。
“将姓氏转化为令人印象深刻且持久的政治品牌”
在美国政治家族中,多代人从政是一种常见现象。除上文提到的亚当斯、布什、科莫、戴利等家族的父子均出任重要政治职位外,美国前众议长南希·佩洛西的父亲和兄弟也曾担任她的家乡巴尔的摩市市长。除了血缘,美国政治家族还依靠联姻构建政治、商业、传媒的巨大社会网络,进一步巩固家族权力。例如,纽约州前州长安德鲁·科莫1990年与来自肯尼迪家族的凯莉·肯尼迪结婚,凯莉是前司法部长、参议员罗伯特·肯尼迪的第七个孩子,这段持续15年的婚姻是科莫家族与肯尼迪家族的政治联姻。
美国布鲁金斯学会资深学者斯蒂芬·赫斯著有《美国政治王朝》一书,他曾感叹:“我们周围似乎都是伟大政治家族的后代。”赫斯写道:“民主选举与政治王朝的‘恋情’是一种奇怪的现象……不过,这么多政治人物的孩子同样从政也许并不奇怪,毕竟很多医生的孩子都去了医学院。政客子女联姻也不足为奇了,他们在同一个社交圈里活动。”
据路透社报道,美国知名政界人士的子女和亲属赢得选举的机会确实更大。报道称:“许多政治家族的显赫地位可能让美国政治在很大程度上看起来像是家族事务。”美国“博闻网”分析称,这些家族关系可能会培养政治关系,帮助兄弟姐妹、表亲或姻亲赢得选举,“就像任何成功的商业运作一样”。美国政治家族知道如何聚集资源,“将姓氏转化为令人印象深刻且持久的政治品牌”。
据美国《华盛顿邮报》报道,美国《时代》周刊2013年的调查显示,当时众议院和参议院议员中有6.9%的人来自政治家族。参议员来自政治家族的概率高于众议员。参议员任期为6年,众议院任期为两年,因此参议员有更多的时间积累权力和影响力并传递给后代。一个重要发现是,政治权力是自我延续的,“任职时间较长的议员,未来也更有可能有亲属进入国会……权力会产生权力”。
所谓“自由民主”不过是一场赤裸裸的富人“独角戏”
美国公共广播电视公司(PBS)报道称,一个著名的名字可以给政治候选人带来“即时的品牌认知度、重要的筹款关系以及现成的政治关系网络”。政治家族的姓氏能够帮助他们在全美范围内吸引资金、人才和支持者。澳大利亚斯威本科技大学网站曾刊文称,政治家族持续存在的现象表明,在美国,获得政治影响力方面存在一定程度的不平等,还会使人们对美国民主产生质疑。
至于政治家族产生的根本原因,该文章分析认为,美国的民主制度本身就推动了政治家族的产生。美国每年举行大量不同规模的选举,因此选民很难每次都记得谁在竞选哪个职位。与此同时,几乎所有职位的候选人都会进行竞选活动,选民们将会面对持续不断的选举广告。这就导致“知名度”在美国竞选中起到关键作用,选民通常对他们熟悉和认识的人更满意,选民们也可能更倾向于在投票站选择自己认识的名字。
而更为关键的是美国金钱政治的本质。美国《福布斯》杂志报道称,金钱和关系在美国政治中非常重要,美国很多政客本身就拥有巨大的财富,州长、参议员、大使、部长等职务经常由美国最富有家族的人出任。比如伊利诺伊州州长杰伊·罗伯特·普里茨克来自美国最富有的家族之一普里茨克家族,其财富估计高达35亿美元。再比如北达科他州州长道格·伯古姆,其财富达到11亿美元,他还曾宣布参加今年的总统大选,后来退出。美国“公开秘密”网站的数据显示,2018年至2019年,美国国会议员里共有11名成员资产超过1亿美元。
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评论称,美国选举事实上是“由金钱驱动和运转的政治秀”,所谓“自由民主”不过是一场赤裸裸的富人“独角戏”。美国弗吉尼亚大学政治中心主任拉里·萨瓦托直言,在美国,财富是竞选总统的重要“敲门砖”,“以前如此,未来也会一直如此”。外交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教授李海东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美国政治家族影响力巨大反映出的是美国民主自身的固有缺陷。美式民主远远不是开放的、基于美德和才能的,而是基于利益纽带和同政治家族联系的多寡。所以美国政治中所谓的“人人平等”,与政治家族垄断、既得利益群体趋于优势的现实有着很大差距。李海东认为,美国政治家族经营时间久、裙带联系强,利益群体间盘根错节形成的联盟已相当普遍和稳固,这会使这些群体倾向的关键人物更容易赢得选举。政治家族势力大也使政治精英和民众之间隔阂扩大,是美国政治不平等、封闭的突出表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