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时报特约记者晨阳环球时报记者马俊】美国拜登政府7日批准向乌克兰提供集束炸弹的决定，罕见地让美国成为国际舆论上的众矢之的，不但俄罗斯嘲讽美国的决定是“绝望之举”，就连英国、加拿大等美国亲密盟友也纷纷表示反对，英国广播公司（BBC）网站9日形容称，“该决定已让美国盟友纷纷与其保持距离”。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美国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坚持向乌克兰提供集束炸弹呢？

遭到盟友的群起反对

集束炸弹并不算是新型武器，其原型设计甚至可以追溯到二战时期。它的基本原理是将数十甚至数百枚小型炸弹整合到导弹、航空炸弹或大口径炮弹等载具中，待载具飞抵目标上空时自动释放这些炸弹，从而极大增加打击范围，甚至足以覆盖几个标准足球场大小的面积，对于缺乏防护的人员等软目标具备非常强的杀伤效果。但由于集束炸弹携带的大量小型炸弹存在相当高的哑弹概率，甚至有些集束炸弹还故意将小型炸弹设置为不定时引爆以增加对手的清理难度，这都极大增加了集束炸弹误伤散落地点附近平民的可能。

美国《陆军时报》8日称，在城市环境中使用集束炸弹会极大增加平民受伤的机会。相关统计显示，2021年集束炸弹造成的伤亡中，97%都是平民，其中2/3是儿童。也正是担忧平民被误伤，多国于2008年签署了《集束弹药公约》，该公约禁止成员国使用、生产或销售集束炸弹。截至2023年，已有100多个国家签署该公约，但乌克兰、俄罗斯和美国不在其中。报道称，俄乌双方都在使用集束炸弹，乌克兰还曾明确请求美国提供冷战时期的MK-20集束炸弹。

对于美国最终批准向乌克兰提供集束炸弹，俄罗斯联邦委员会（议会上院）国防和安全委员会主席维克托·邦达列夫在声明中说，美国向乌克兰提供集束弹药是“危险的一步”，将促使俄罗斯采取应对措施。俄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8日则表示，美国决定向乌克兰提供集束弹药是“绝望之举”，她强调这不会对俄在乌特别军事行动产生任何影响。

美国盟友也普遍对该决定表示反对。英国是对乌克兰军事援助态度最积极的国家之一，曾率先向乌克兰提供北约标准的主战坦克，但英国首相苏纳克8日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英国是《集束弹药公约》的缔约国，“不鼓励”使用和生产该类武器，强调英国将尽到“自身的责任”。加拿大也在声明中明确表示，该国“不支持使用集束弹药”，且“致力于结束集束炸弹对平民的影响，尤其是儿童”。此外，德国、新西兰、奥地利等国也纷纷对此表示反对。

用更少弹药打击更多俄军目标

那么美国向乌克兰提供集束炸弹的理由是什么呢？美国《防务新闻》8日称，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辩称，美国意识到集束炸弹可能伤害平民，但“因为乌克兰没有足够的火炮，如果俄罗斯军队和坦克越过乌克兰阵地、占领更多乌克兰领土并征服更多乌克兰平民，也存在造成平民伤害的巨大风险。这是我们无法接受的。”美国总统拜登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采访时也说，“这是个艰难的决定”，但乌克兰的弹药就快耗尽，急需这些武器。美媒透露，计划提供给乌克兰的M864集束炸弹属于155毫米炮弹，可以由乌克兰获得的多种北约155毫米制式火炮发射。“由于五角大楼从美军库存中抽调大批155毫米炮弹送往乌克兰，引发美国对自身大口径炮弹库存的担忧。而向乌克兰提供的M864集束炸弹与常规155毫米炮弹相同，它将为乌克兰提供高度致命的能力，并使其能用更少的弹药打击更多的俄军目标。”

美国“动力”网站8日称，美国防部副部长科林·卡尔解释说，美国向乌克兰提供集束炸弹的主要原因有两个。首先是美国拥有大量此类弹药，虽然他拒绝透露美国计划向乌克兰提供M864集束炸弹的具体数量，但他表示“美国有数十万枚集束弹药可供乌克兰使用”，提供集束炸弹将缓解美国当前弹药库存的压力。但卡尔强调说，向乌克兰提供集束炸弹并不是“永久解决方案”，而是美国及其盟国努力增加大口径炮弹产量的过渡措施。

卡尔提出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由于俄军在前沿阵地建造了战壕等大量防御工事，从天而降的大量集束炸弹对于摧毁这类缺乏顶部防护的防御工事颇为有效。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9日称，M864集束炸弹于1987年服役，20年前五角大楼公开其哑弹率为6%，后来的改进型哑弹率为2.35%。五角大楼发言人莱德表示，美国将向乌克兰提供哑弹率最低的新型号，最新测试哑弹率低于1.2%。“相比之下，俄军使用的集束弹药子炸弹哑弹率可能高达40%”。美国官员由此表示，美国向乌克兰提供的集束弹药“伤害平民的未爆炸弹将会减少”。但有反对者认为，美军所谓的低哑弹率是在理想化且不现实的条件下测试的结果，没有考虑到现实世界的情况。“根据美陆军炮兵手册的记述，哑弹率也会因集束弹药落下角度和地形的不同而增加。”

或许有更长远打算

也有猜测认为，美军坚持要向乌克兰提供集束炸弹，可能还有更长远的打算。由于155毫米炮弹所能携带的子炸弹数量有限，难以完全发挥集束炸弹的威力，因此当前美军库存的集束炸弹以CBU系列机载集束炸弹为主。除了杀伤人员，美军集束炸弹还有很多特种型号。例如1999年北约空袭南联盟期间，美军就用F-117战机投放CBU-94集束炸弹，释放大量石墨纤维严重破坏南联盟电力设施。另一种CBU-105集束炸弹用于反装甲作战。它重约半吨，能在空中释放10枚BLU-108子弹药，每个子弹药又装有4个独立的末敏弹，它们能像导弹那样自动探测和识别车辆和坦克的发动机等热源，并专门攻击坦克或装甲车顶部装甲薄弱的部分。美国“全球安全”网站负责人约翰·派克形容说，“利用CBU-105集束炸弹，只要一架B-52轰炸机就可摧毁整个装甲师，而过去需要出动数十架战机投下数千枚重磅炸弹才能达到同样效果”。

“动力”网站透露，虽然美国已经批准向乌克兰提供F-16战斗机，但向来以多用途而著称的这种美制战斗机会配备什么武器，却一直没有公布。报道提到，6月下旬社交媒体上流传的照片显示，乌克兰空军的部分米格-29战斗机已进行改装，可以携带美制“增程型联合直接攻击弹药（JDAM-ER）”。这种精确制导炸弹配备了折叠式弹翼，可以命中72公里外的目标，显然乌军一直在为执行空对地任务做准备。考虑到JDAM-ER与机载集束炸弹对于战机平台的要求相差不大，因此美国批准向乌克兰提供M864型炮射集束炸弹，可能是为后续提供更多更强大的机载集束炸弹做铺垫，从而发挥美军“以空制地”的传统思路，克制俄军地面优势。

俄罗斯《观点报》8日称，美国向乌克兰提供的集束炸弹并非“战胜俄罗斯的神奇武器”，是想“借机处理过期军火”。俄军事科学院通讯院士亚历山大·巴尔托什认为，“我们应通过各种手段摧毁乌军发射此类弹药的武器，从根本上防止集束炸弹的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