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南华早报》4月10日文章，原题：美国称霸数十年后，全球去美元化突然加速

乌克兰冲突引发巨大的地缘政治和经济变化，全球贸易正在去美元化。上周，巴西开始接受人民币贸易结算和投资。再往前一周，中国海油与道达尔能源通过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平台，完成国内首单以人民币结算的进口液化天然气（LNG）采购交易。同一周，东盟各国财长和央行行长齐聚一堂，讨论在该地区贸易中使用当地货币方面加强合作，印度尼西亚还建议放弃使用维萨和万事达。上个月，沙特决定成为上海合作组织的对话伙伴，中国一直欢迎该国以人民币结算石油和天然气贸易。

资料图（IC photo）

任何尝试在贸易结算中与美元竞争的货币，都必须既稳定，又来自未受到制裁的国家。欧元、日元和英镑等现有贸易货币都来自与美国在地缘政治上结盟的国家，因此，对于那些寻求减少对美元依赖的国家来说，唯一可以考虑的货币是金砖国家的货币。而在这些货币中，似乎只有人民币试图在国际上寻得一席之地。俄罗斯虽然是去美元化的早期支持者，但自2014年克里米亚并入该国以来，尤其是在乌克兰冲突爆发后，俄罗斯在经济上一直处于孤立状态。

自此，去美元化成为莫斯科的优先事项，俄罗斯央行开始开发金融信息传输系统（SPFS），作为环球银行间金融通信协会（SWIFT）支付系统的替代方案。俄罗斯总统普京寻求其他国家的参与，而SPFS的确在将伊朗纳入俄罗斯金融领域方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该机制为委内瑞拉、古巴和朝鲜等受美国制裁国家之间的进一步合作奠定了基础。而一旦有了中国的参与，SPFS就可以在美国影响力很少或根本没有的地方，创造一个对其颇具地缘政治挑战性的环境。

自2018年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发动贸易战以来，中国也在寻求减少对美元的依赖。2019年，中国与俄罗斯同意在双边贸易结算中使用人民币和卢布而非美元。考虑到2013年俄罗斯80%的出口以美元计价，这是一个重大转变。到2021年，俄罗斯持有全球近1/3的人民币储备。如今，就连以色列等美国的盟友也承认，世界正在转向多极化。去年，以色列央行首次在其外汇储备中持有人民币，减持了美元、欧元和英镑，为人民币、日元、加元和澳元让路。随着替代美国主导的经济体系的崛起，越来越多国家开始减少对美元的依赖，并保持不结盟立场。

美国对不赞成其外交政策的国家过度实施制裁，以及将美元武器化，让世界主要经济体和新兴经济体感到紧张。另外，美国越来越妖魔化中国，并为其贴上“对手”的标签，但事实上，中国是120多个国家的最大贸易伙伴，如果西方对中国实施像对俄罗斯那样的外交和经济制裁，全球经济几乎不可能正常运行。即使美国对第三方实施二级制裁，也可能令这些国家受到歧视，给与它们进行贸易的国家带来麻烦，并进一步引发全球金融崩溃。

全球已有1/4地区直接受到美国制裁的影响。去年，美国总统拜登出台创纪录的近2500项制裁措施，高于他上任第一年的883项——拜登上任后平均每年出台1688项制裁措施。相比之下，特朗普平均每年制裁1027次，奥巴马533次，小布什435次。正如美国参议员马尔科·卢比奥最近接受采访时所言，“5年后将有很多国家用美元以外的货币进行交易，我们届时将不再有能力制裁他们。”

加速去美元化正获得前所未有的势头，这表明人们对美元信心不足。随着人们对其他货币和黄金等替代投资的兴趣上升，美元的稳定性和可靠性正受到质疑。按照这个速度，世界可能会分裂成3个集团：“金砖国家+”、不结盟国家和七国集团+澳大利亚。鉴于他们难以就一个统一、公正和客观的货币体系达成一致，比如数字货币等因素，摩擦或会增加。这种分裂会侵蚀“美国例外论”，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由中国和俄罗斯领导的另一种全球金融秩序将使经济空间民主化。它将带来美国主导的经济秩序所缺乏的制衡，后者实际上是单边主义和独裁式的，并为那些不同意美国世界观的人提供工具。美国实行了几十年的单边主义之后，去美元化在短短几周内突然获得了动力。正如列宁的一句话：“有时候，几十年过去了，世界毫无动静；有时候，仅仅几个星期，却开始了惊心动魄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