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笑饮

俄罗斯国家杜马远东和北极问题委员会第一副主席谢尔盖·卡根诺夫最近提议，俄罗斯可向中国回购之前由乌克兰向中国出售的“瓦良格”号航母，将之改名“弗拉基米尔·日里诺夫斯基”号，并成为黑海舰队的旗舰。

中国“辽宁”号航空母舰

当看到俄新社于1月6日如此报道后，笑饮真是颇有哭笑不得的感觉——卡根诺夫竟然还在称这艘舰为“瓦良格”号。事实上，这艘舰不叫这名字已经很多年。

当然，他还知道这艘舰是中国当年向乌克兰买的“废铁”。确实，1999年买的时候是个半成品，且卖家把舰上涉及武器系统者，哪怕是些七零八碎也统统拆干净了——就是个生锈的船壳，连动力系统都被破坏掉的。买家用拖船将之拖到中国，2002年3月抵达大连港，2005年4月中国相关部门才开始介入进行改造。改造花了七年时间，2012年交付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

1999年，失去动力的“瓦良格”号在拖船的牵引下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

如今，卡根诺夫既然如此提议，笑饮感觉，不妨注意以下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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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点，“辽宁”号虽然脱胎于“瓦良格”号，与俄罗斯目前唯一一艘航母“库兹涅佐夫海军上将”号曾为姊妹舰，可其目前的装备，特别是动力系统、通信信号系统等，都是由中方独立修复的。在某些系统上，包括舱室格局方面，“辽宁”号都有过重新设计。换言之，这并不是一艘修复或者说半复制的库兹涅佐夫级航母的二号舰。

“瓦良格”号到达中国时，锈迹斑斑长这样

当然，中国当初确实造不出航母，而是依靠想尽办法引进技术，加自我奋斗，才在航母领域有了突破。

当年，中国连航母船壳子都造不出。毕竟，这种可以承受喷气式舰载机起降的钢板，中国当年就造不出。即使引进了几艘废弃航母，见到了正儿八经的航母钢板，其实都是很难逆向仿制的。唯有自身钢铁工业有了系统性突破以后，才解决了此问题，才有了“山东”号、“福建”号的船身之自我制造。

当年，中国也造不出航母动力系统。甚至连大型驱逐舰的动力系统也造不出。中国是在20世纪90年代引进了俄罗斯现代级驱逐舰，并在俄方转让用于现代级驱逐舰的5万马力GTZA-674型蒸汽轮机的技术基础上，自行摸索出“辽宁”号的蒸汽轮机配置方案。至于修复增压锅炉等领域，也是中方自行摸索。

当年，中国更造不出舰载机。公开资料显示，中国“辽宁”号舰载机歼-15“飞鲨”，是通过参考从乌克兰获得的苏-33战斗机原型机T-10K-3，以国产歼-11战斗机为基础研制的。而俄罗斯方面的苏-33，尽管外形与歼-15很相似，但两款舰载机的研发路径并不一致。当然，笑饮也要说，歼-11其实在技术上一定很大程度参考了上世纪90年代中国从俄罗斯引进的苏-27。亦有报道称，飞过歼-11B的俄罗斯飞行员对这款飞机赞不绝口，评价称，比之苏-27或者歼-11A，这已经是一款完全不同的新飞机了。更遑论歼-15？

歼-15舰载战斗机即将着舰

总之，中国目前拥有的“辽宁”号航母，并非从俄罗斯直接购得，而是从乌克兰买入未完工的锈迹斑斑的船壳，通过自身各种努力攒出来的，或者说取得的一个航母成果。之后，从“辽宁”号到“山东”号再到“福建”号，中国航母建造技术、水平有了很大提升。

而俄罗斯呢？其实在苏联解体之前、之后，都从来没有完全掌握航母制造能力。很大一个原因在于当初苏联将航母等军舰制造工业，以及航空工业基地都设在了乌克兰。目前俄罗斯拥有的“库兹涅佐夫海军上将”号航母，与“辽宁”号的前身“瓦良格”号系出同门，都是乌克兰塞瓦斯托波尔黑海造船厂的产物。

1990年，开始进行海试的库兹涅佐夫号（右）和正在舾装中的瓦良格号（左），这是这对姊妹舰最后的一张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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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点，注意卡根诺夫所言，希望回购“瓦良格”号航母充当俄黑海舰队旗舰。那么，俄黑海舰队旗舰目前到底什么情况呢？

曾经的黑海舰队旗舰“莫斯科”号导弹巡洋舰

在俄乌冲突之前，俄罗斯黑海舰队的旗舰是苏联时期制造的光荣级导弹巡洋舰“莫斯科”号。排水量达1.25万吨，配备有16枚“玄武岩”重型反舰导弹及防空和反潜系统的光荣级导弹巡洋舰，在上世纪80年代是何等威风凛凛的存在？

可在俄乌冲突之下，这艘原本该在远海大洋发挥作用的大舰，竟然在家门口——黑海沉没了。俄方给出的理由是弹药殉爆。可乌克兰方面称，是自己发射的两枚“海王星”导弹击中“莫斯科”号导弹巡洋舰，最终导致了它的沉没。

建造到一半的“乌克兰”号导弹巡洋舰，看来是永远无法完工了

对于俄军来说，其黑海舰队不得不用“马卡洛夫海军上将”号护卫舰担纲俄黑海舰队新旗舰。问题在于，这是一艘满载排水量仅4035吨的护卫舰——连驱逐舰都不算。论起排面来，包括火力，怎么能与光荣级万吨巡洋舰相比？

更何况，目前俄太平洋舰队的旗舰也是光荣级导弹巡洋舰——“瓦良格”号导弹巡洋舰。没错，这艘舰也以“瓦良格”来命名。

那么，满世界找得到其他光荣级导弹巡洋舰来作为黑海舰队新旗舰吗？当然是有的。那就是停泊在乌克兰黑海造船厂的“乌克兰”号。这艘舰在苏联时期名为“共青团员”号。问题在于，俄罗斯方面即使抢夺下这艘舰，也无力将锈迹斑斑的“乌克兰”号改装到可以担纲主力舰的水平。

看不上护卫舰，修不好导弹巡洋舰，卡根诺夫这就想搞一艘航母来当旗舰？

正在摩尔曼斯克小星星造船厂维修的“库兹涅佐夫海军上将”号航母

不得不说，俄罗斯北方舰队本有“库兹涅佐夫海军上将”号航母为旗舰。只不过自2017年进入摩尔曼斯克小星星造船厂维修并进行现代化改装至今，除了发生了几次火灾以外，这艘航母愣是没整好——不知不觉，五年多时光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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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点，卡根诺夫提到，希望黑海舰队一旦拥有“瓦良格”号航母后，将之更名为“弗拉基米尔·日里诺夫斯基”号，来充当黑海舰队的旗舰。日里诺夫斯基何许人也？

日里诺夫斯基图：资料

2022年4月6日因病去世的日里诺夫斯基，是俄罗斯自由民主党创党主席，生前是俄国家杜马副主席。1946年出生于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的他，在俄国内以极端民族主义著称。在20世纪90年代，在美军发动沙漠风暴行动攻击伊拉克的时候，他曾扬言要帮助萨达姆·侯赛因，派遣俄军到伊拉克与美军大干一场。他还称，俄可以用核武器攻击任何国家。不过，在对日本问题上，日里诺夫斯基又曾说，可以以500亿美元的价格，将南千岛群岛（日本称北方四岛）卖给日本。

号称“政坛怪杰”的日里诺夫斯基，在1991年参加俄总统竞选时，曾言，如果选民支持他，他将向他们免费提供伏特加……

卡根诺夫

如今的卡根诺夫也是俄自由民主党成员。至于他所说的回购“瓦良格”号航母的问题，笑饮注意到他的用词——“Взамен”。有精通俄语者表示，这词可以解释为“出钱回购”，也可以理解为“要求回收”。英美一些媒体在报道此事时，更是直接使用了“demand return（要求归还）”的说法。结合卡根诺夫称，当初乌克兰“为了几瓶伏特加的钱，把‘瓦良格’号航母当废铁给卖了”，则恐怕卡根诺夫的话本身，属于无稽之谈，也不代表俄官方的意思罢了。毕竟，他也就是个议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