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美中情局前俄罗斯分析部主任、前美国副总统切尼的俄罗斯事务顾问、昆西政策研究所大战略部主任乔治·毕比(George Beebe )撰文,认为随着俄乌冲突的持续,美国的应对选项已所剩无几。主要观点如下:
文章指出,俄乌冲突爆发已经六个多月,以下三种现实情况使华盛顿方面必须做出艰难抉择:
首先,事实证明,乌克兰的勇气假设美国的技术非常有效地阻止了俄罗斯试图征服乌克兰大部分地区。美国提供的防空支援拒止了俄罗斯获得空中优势,而这种空中优势是俄地面部队快速推进所必需的。美国的反坦克武器及目标情报阻止了俄装甲部队席卷基辅,使俄罗斯遭受了沉重的人员损失,尤其是军官。普京被迫缩小作战目标,并依靠防区外火炮及火箭弹袭击来慢慢摧毁乌克兰在顿巴斯地区的防御。
其次,尽管乌克兰成功实施了防御,但它一直无法建立进攻势头并迫使俄军撤退。美国提供的先进火炮、火箭弹及导弹系统无疑帮助乌克兰打击了俄罗斯的补给线和武器平台,但乌克兰始终无法集结足够数量的步兵来夺占俄军防守阵地。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坚称,他一直以来承诺的在赫尔松附近对俄军发动进攻将改变这一局面。但很难想象乌克兰近期会在战争中取得胜利。
最后,美国通过削弱俄罗斯经济并在世界舞台对其进行孤立来迫使普京撤军的努力已经失败。西方制裁无疑正在伤害俄罗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俄罗斯今年的国内生产总值将下降 6%,其科技行业前景黯淡。但相比之下,乌克兰的经济暴跌超过 40%。尽管拜登总统发誓要“把卢布变成废纸”,但今天的俄罗斯货币比战前更坚挺。由于油价上涨以及西方以外国家不愿加入对俄制裁,俄罗斯从能源出口获得的收入实际上是在增加。尽管普京不受西方国家欢迎,但他在世界其他地方并不受排挤,其受邀出席11月在印尼举行的20国集团首脑会议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与此同时,战争带来的经济影响正在波及西方社会。美国人正在努力应对高昂的汽油和食品价格。欧洲不仅可能面临寒冬,而且关键行业也将受损严重,因为与制裁相关的天然气及其他俄罗斯商品短缺,对建筑、金属和汽车行业都带来了影响。如果目前的趋势继续下去,高度依赖俄罗斯能源供应的德国将在未来几个月走向严重的经济动荡。
上述现实改变了普京的战略。在认识到美国在战场技术方面的优势后,普京将俄乌冲突变成了一场发挥俄罗斯优势的“耐力赛”。他越来越依赖中国和“全球南方”来规避西方制裁,并希望俄罗斯人民发扬忍耐精神,以粉碎西方的政治决心。很显然,普京正在考虑,即使有西方的持续支持,在这场消耗战中,乌克兰的人力、弹药和经济弹性也无法与俄罗斯相匹敌。普京可能无法完全征服乌克兰,但他可以在未来几年把它变成一个“一直流血的伤口”,既无法自我修复,也无法加入北约。
文章认为,除非美国改变与俄罗斯的交战策略,否则时间很可能对普京有利,而美国的应对选项非常有限,主要原因在于:
首先,收紧对俄经济绞索将是无效的。美众议院议长佩洛西近期访台,彻底粉碎了“联中抗俄”的希望。与此同时,西方对俄制裁对印度而言也是一笔经济财富,印度正如饥似渴地以折扣价格购买俄罗斯石油并在欧洲转售。总的来看,与俄乌冲突本身相比,美国的经济与文化帝国主义更令“全球南方”震惊。
其次,为寻求乌克兰获胜而升级军事行动将是一场巨大的赌博。华盛顿方面的大量鹰派坚持认为,美国应“全力以赴,为乌克兰提供获胜所需的手段”。但这需要的不仅仅是向乌克兰提供远程火炮和火箭弹系统。乌克兰需要大量帮助来操作和维护这些系统,为其空军提供装备和配备人员,以及训练和壮大地面部队。所有这些耗时的工作都可能使美国深陷战争泥潭。那些主张对乌克兰提供全面军事支援的人认为,普京宁可接受战争失利,也不会冒险与北约发生直接冲突,甚至是核冲突。如果这种假设是错误的,那么后果可能是灾难性的。
最后,促使俄内部发生政治变革最多是一项长线工作。但如果华盛顿方面有意鼓动俄内部反对普京,那么美国现行做法将适得其反,因为即便是那些讨厌普京、哀叹与西方关系破裂的俄罗斯人,也会对近年来西方国家对俄罗斯人民及文化的敌意感到震惊。美国几乎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来拉拢俄罗斯民众或表明美国愿意以改善关系来换取俄罗斯的善行。华盛顿方面最近宣布,将建立一个单独的军事指挥部来监督在乌克兰的支援行动,这似乎证实了普京向俄罗斯人传递的信息,即他们是在与美国战斗,美国的目的是让俄罗斯灭亡。
文章最后指出,只要不想与俄罗斯达成妥协(这将不得不涉及乌克兰保持某种形式的军事中立),那么美国就要在加大冲突介入力度和卷入普京所喜欢的“耐力赛”之间做出选择。而这两种选择无论对乌克兰还是对美国而言,都不可能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