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智库开源情报中心  书香慧言  编译

  在俄乌冲突爆发前几个月，无线电频率探测与分析公司“鹰眼 360”（Hawkeye 360）便开始使用商业卫星在整个东欧接收GPS干扰信号。当分析师们审查这些数据时，他们发现乌克兰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附近严重的GPS干扰正在影响在该地区飞行的无人机。然后在2月下旬，就在俄乌冲突爆发前，分析人士在切尔诺贝利以北的乌克兰与白俄罗斯边境附近发现了干扰信号。

  从“鹰眼 360”公司对乌克兰上空GPS干扰的探测到卫星图像显示40英里长的俄罗斯军车驶入乌克兰，商业太空能力正在实时洞察俄罗斯的军事活动，并为乌克兰军队、人道主义组织及报道这场冲突的记者提供支持。这还提供了一个研究案例，供人们探讨应该在开源环境下共享多少这种情报，以及如果商业太空资产遭到对手攻击，美国应该如何做出反应。

美专家分析商业太空系统在俄乌冲突的运用

一、乌克兰境内的商业太空服务

  商业太空服务对乌克兰冲突的影响是立竿见影的。据美国全国广播公司财经频道 （CNBC）报道，在俄罗斯2月24 日发动特别军事行动几天后，乌克兰数字部长米哈伊洛·费德罗夫通过推特请求提供卫星互联网支持，随后SpaceX公司开始向乌克兰运送“星链”终端套件，目前已运送了数千套。

  另一个引人注目的例子是，费德罗夫呼吁商业卫星公司直接与乌克兰共享图像和数据。据《华盛顿邮报》报道，至少有五家供应商同意开展合作。BlackSky公司是一家地理空间情报公司，可提供来自太空的高再访问成像。该公司首席执行官布莱恩·奥图尔称，目前公司“围绕这一特定事件为许多组织提供支持”。尽管奥图尔没有提及这些组织的名称，但它们包括希望在冲突地区部署资源的政府客户及人道主义组织，以及报道危机的媒体和关注冲突对经济和供应链影响的商业客户。

  乌克兰冲突当然不是第一次凸显商业太空能力的重大冲突，但专家们表示，技术进步使这些系统能够发挥比过去更大的作用。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2月份发布的一份报告强调了这一发展，并指出过去10年在微电子、小型卫星技术和降低发射成本、合成孔径雷达、射频测绘以及数据存储与分析方面取得了显著进步。这些技术进步“有可能打破”军方如何看待收集对手行动数据的模式。报告指出，“商业传感提供了数量级的覆盖范围和重访率，可以增强和补充由政府拥有和运营的更精密的系统提供的传感能力”。

  该报告的作者之一、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航空航天安全项目主任托德·哈里森表示，这场“革命”使开源信息共享成为俄乌冲突的一个典型特征。哈里森指出，“这才是真正引起商业太空遥感能力革命并把我们带到今天这一地步的原因。”“在此之前，我们还没有充分考虑到这些政策影响，也没有做好相应准备。”

二、情报共享

  持续的冲突所引发的更突出的政策问题之一，涉及共享传统上由政府机构加密或控制的情报。“鹰眼 360”（Hawkeye 360）首席战略官、前国防部负责情报的首席副部长卡里·宾根近期在国际战略研究所（IISS）举行的一次活动中表示，美国政府应利用蓬勃发展的商业市场并制定政策，来使更深层次的信息共享正常化。宾根指出，“从太空和情报的角度看，目前的情报共享程度前所未有得惊人，显然，现在是一个紧迫时刻。我认为未来的问题将是，我们是否会在政策中保留一部分这种模式的情报共享并将其制度化？”

  安全世界基金会项目规划主任布赖恩·威登说，美国限制公司共享某些地区或一定质量水平的图像。威登指出，近年来，许多限制已通过特朗普政府发布的“太空政策指令-2”等措施取消，但有些限制依然存在，并指出“防务头条”最近报道称政府利用合同条款来落实许可控制。

  哈里森指出，政府对开源情报的一些担忧涉及操控对冲突的叙述。虽然图像及其他信息的公开发布在这场特殊冲突中对美国政府有利，但未来情况可能并非如此。他指出，“我认为，在此之后，我们将不得不在国家安全战略中考虑到世界变得更加透明，我们不一定能控制叙事，我们的对手也不能”。

  还有人担心，在某些情况下，共享过多信息可能会干扰军事战略或作战安全。美国陆军战争学院太空作战官员本·奥格登上校表示，不受控制地发布高质量卫星图像可能会消除未来军事行动中的突然性。奥格登在3月初举办的一次活动中指出，谈到作战安全问题，商业公司可能会提供非常多的卫星图像，以至于国家安全举措无法在暗夜下实施，也不会有太多行动上的出其不意。

  据报道，商业太空能力在伊朗军方2020年1月袭击伊拉克艾因·阿萨德空军基地时发挥了作用。那次袭击造成设备损坏并使100多人受伤。事件过去一年多后，“60分钟”报道称，伊朗使用商业卫星图像来监控该设施。

尽管有这些担忧，但宾根指出，即使在军队内部，也显然需要更多可发布的情报。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入侵正在印证这种需求，并为商业太空能力在情报领域可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提供了一个范例。

三、应对攻击

  俄乌冲突引发的另一个政策问题是，如果俄罗斯攻击为支持乌克兰行动提供情报的商业太空系统，美国将如何应对。威登指出，鉴于俄罗斯拥有并在过去展示了破坏性和非破坏性反太空武器，这个问题特别重要。威登称，“这是两个拥有相当强大能力的对手之间的第一次现代常规武装冲突，并且至少俄方拥有大量反太空能力，因此他们可以限制对手使用太空”。

  最近几周，遥感公司担心没有明确的流程来报告遭到攻击或就俄方可能做出的响应开展合作。BlackSky公司的首席财务总监里奥丹表示，公司在保护自身太空系统方面投入了“相当多的资金”，并指出“没有类似911的求助电话”。他在3月举办的“卫星2022”会议上表示，“我们正在努力制造更坚固的门、更好的锁和更好的防护，这样我们就可以为客户提供服务，并保护我们的资产”。

  尽管围绕武装冲突中对平民和第三方发动攻击等情况有先例和国际法，但在太空方面这种界限更加模糊。负责太空政策的代理助理国防部长约翰·希尔表示，国际法并未就太空中“什么是允许的”提供明确指导，其在“卫星2022”会议上表示：“太空中的负责任行为有很多，我们正在进行研究。”他主张与整个太空界的运营商进行更细致地接触，以便确定安全和负责任的太空行为和最佳实践，并表示这项工作最终可能会使各国签署国际协议。

  威登指出，近年来，围绕太空负责任的行为制定规范的势头有所增强。他特别提及即将召开的聚焦太空威胁的联合国“开放成员工作组”会议。第一次会议定于5月初举行，预计俄罗斯将出席，但美国务院官员在3月份的国家安全太空协会举办的活动中证实，俄罗斯不会参加。威登指出，他预计俄乌冲突将成为会议的主要议题，特别是考虑到俄罗斯11月实施的反卫星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