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云华，孙熹恒

10月4号，俄罗斯国防部发布消息称，俄海军“白蜡树”级（北约代号“亚森”级）“北德文斯克”号核潜艇在白海海域首次水下试射了“锆石”高超音速导弹，并成功命中了巴伦支海海域的目标。这是“北德斯文克”号于3号水面发射“锆石”后，24小时内第二次成功发射该导弹。这也证实了媒体报道的俄罗斯将在10月份使“锆石”超高音速导弹用于“白蜡树”级多用途攻击型核潜艇的传闻。在今年7月19日，俄国防部曾发布消息，一艘护卫舰成功试射“锆石”高超音速导弹。俄“锆石”导弹试射频繁、进步迅速，那么它究竟会为俄罗斯带来什么呢？

俄媒体公布“锆石”潜射成功影像

“非对称”优势——高超音速导弹的背景与由来

  高超音速导弹是自苏联时期开始立项研究，并在俄当今国防战略上作为主攻方向之一的高新技术。冷战时期，苏联海军总司令戈尔什科夫元帅在研究使用反舰导弹打击美国海军航空母舰战斗群时，制订了“大密度、全方位、连续攻击、难以拦截”的饱和攻击战术。当今，在面对美国多方位的优势压制时，普京曾在俄《2030年前军事技术及武器发展方向》中提到，大力发展高超音速武器这一“非对称”战略手段。即和美国每年超4000亿美元的国防费用相比，俄罗斯每年不到500亿美元的国防费用大约是美国的八分之一。军费不足使俄罗斯难以维持水上大型航母编队的建造和维护，于是“非对称军事发展战略”成了俄另辟蹊径发展军力的一种方式。如俄自从和乌克兰交恶以后，现多发展如“龙卷风”号导弹快艇，而不再追随美国步伐造万吨级大舰即是一个明证。在这种战术思路下，为了应对美国海上航母编队对于俄罗斯安全的巨大威胁，高超音速反舰导弹便应运而生。

  目前，国际上将速度能达到5马赫（5倍音速）以上的武器称为高超音速武器。高超音速反舰导弹技术属于当前顶级军事技术，有关专家断言：未来十年内，全世界掌握这项技术的国家不会超过三个。高超音速导弹一般要搭载火箭进行初步助推，在巡航阶段采取不同方式加速到5马赫以上，极大增加反导系统拦截难度。俄罗斯之前已经列装了“先锋”高超音速导弹系统和“匕首”高超音速巡航导弹。其中，“先锋”高超音速导弹必须于搭载“萨尔马特”战略洲际导弹上，“匕首”主要搭载在米格-31重载截击机上。“锆石”高超音速反舰导弹的诞生，近乎补全了俄罗斯的高超音速导弹体系，让俄罗斯在高超音速导弹方面取得世界领先地位。
多项尖端技术融合——“锆石”高超音速导弹简介

作为俄罗斯超高音速导弹界的“扛把子”，“锆石”自出现以来便是各国瞩目的焦点。据今日俄罗斯通讯社报道，“锆石”导弹为俄首个海基高超音速巡航导弹，可从护卫舰、巡洋舰和潜艇上发射，最大射程达1000公里，战斗部重量可达400千克。而9马赫的速度上限使它几乎不可被拦截。

“锆石”导弹乘波体结构概念图

“锆石”高超音速导弹在技术上以超燃冲压发动机和乘波体结构为特点。超燃冲压发动机概念最早在上世纪80年代由美国提出，是指发动机在高速飞行时直接从空气中获取氧气，从而舍弃掉氧化剂的携带。这使得超燃冲压发动机的重量大大减轻，飞行速度大大增加。美国首先在2004年进行试飞，并在2013年于“乘波者”计划中成功取得超燃冲压发动机工作210秒、飞行器速度达到5.1马赫的世界纪录。但俄罗斯后来居上，在美国之前成功试射了搭载超燃冲压发动机的“锆石”导弹，着实惊艳世界。乘波体结构是指飞行器利用流体力学，从高速运动所激发的激波上获取升力，达到“乘激波而行”的飞行状态。美国的“X-51”高超音速导弹就已利用乘波体结构，俄罗斯的“锆石”导弹进一步论证了乘波体结构的优异性能。

作为反舰巡航导弹，“锆石”高超音速导弹还具有很多技术关键点。首先是在超高速巡航中外壳抗高温性能要有保证。作为航空航天大国，俄罗斯在耐高温材料方面位居世界一流，这也为“锆石”的研发试验提供了一定程度上的技术支持。其次是轻量级的高超音速巡航导弹的毁伤性要有保证。据俄国防部消息，“锆石”导弹可摧毁十万吨级水面舰艇目标即航母目标。但这一说法让多数军事专家持观望态度。400千克的战斗部在不搭载核武器的情况下或许会重创航母目标，但关于能否将其摧毁击沉还留有疑问。最后是速度与机动性不能兼得。“锆石”导弹在末端的修偏机动能力也令多数军事专家怀疑。在最高9马赫的飞行速度下，反导系统确实很难做出有效反应，但当敌使用大量反导导弹迎面拦截时，或者被攻击目标快速躲避机动时，“锆石”能否妥善应对，仍是俄罗斯需向外界证明的地方。

“无形之刃”——“锆石”潜射带来实力提升

“锆石”导弹的潜射与普通的水面发射相比，有机动性强、生存率高、隐蔽性强的显著优势，其战略意义大大提高。“锆石”在核潜艇上的部署意味着俄将在大西洋上空织起一张密集的高超声速火力网，从而实现用小舰打大航母，“以小吃大”、“以快吃慢”的意图。对于俄罗斯海军战略威慑的建立有极为深远的影响。

对于敌方的大型舰队而言，巡航导弹具备飞行高度低、雷达反射截面小、红外信号特征弱的特征，并可按预编程序绕过固定防空阵地，命中精度高，突防能力强，结合潜艇的隐蔽性后，更能大大提高潜艇攻击的突然性和打击效果。而核潜艇搭配上“锆石”后，作战平台瞬间从来自海面的单维度打击变成了来自海底的多层次、多维度打击。对于敌方舰艇而言，来自水下各个方向的难以预测的超音速打击是任何一个敌人都不愿面对的。且北约现有的飞行速度达马赫数3.5的标准SM-6导弹还无法拦截“锆石”导弹。9马赫的攻击速度的搭配上神出鬼没、难以侦测的核潜艇，可使敌方精心编制的导弹防御网形同虚设。

全方位加强威慑力——俄潜射“锆石”导弹成功的战略意义

“锆石”潜射成功反映了俄罗斯建立“非对称”优势的战略大方向。俄导弹专家认为，锆石高超声速导弹改变海上军事力量的格局，2艘装备锆石导弹的舰艇，可摧毁一个航母突击编队。另外，相比于美国在核动力航母方面的研制，俄罗斯新型军舰与高超声速导弹升级结合的研制费用减少，研制与列装速度快，作战效费比更高，可将有限的资源利用最大化。首次于核潜艇上试射成功意味着更高的隐蔽性、更大的攻击范围、更好的突防能力。这对俄罗斯在拓展作战多样性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在国际战略方面，首先，考虑到俄此次试射地点为白海，这对北约而言是一种警告。当俄罗斯波罗的海、黑海的核潜艇全部列装“锆石”导弹时，东欧、北欧几乎所有国家的海军力量都将难以招架其高超音速打击。今年八月初，北约曾在黑海地区举行“海上微风-2021”联合军事演习，演习以美国和乌克兰为主导，有32个西方国家参与，是近些年北约在黑海地区举行的最大规模联合演习。在乌克兰形势持续紧张的同时，俄罗斯此举对北约在黑海的海军力量产生了极大威慑。要知道，在今年7月时，俄曾在黑海向一艘“挑衅”的英驱逐舰实弹射击。“锆石”将助俄罗斯在黑海的军事竞争中占据非对称的优势地位。

“锆石”导弹攻击航母概念图

其次，美俄在北极的较量也会受“锆石”潜射成功的影响。北极是俄罗斯大国复兴的破局反超点，俄罗斯一直在维护自己在北极的军事领先地位。“锆石”导弹列装核潜艇后，配合俄核潜艇的冰下巡航能力与破冰上浮技能，将对美国在北极的战略部署产生压制。俄罗斯北极地区有望将“暗箭难防”与“唯快不破”两大非对称优势结合，让美国在短时间内无法破解其强大威慑。

同时，“锆石”潜射成功也会影响到美国在亚太的海军力量建设。众所周知，美国及其盟友正在加快在亚太地区的海军力量建设。虽然俄罗斯的势力范围无法辐射到南太平洋，但这对东亚的美国盟友无疑是一种威慑。日韩在今年相继举行了大规模军演，且海军力量在其中占重要组成地位。虽说俄罗斯与东亚国家并无直接利益冲突，但在被西方挤占的越来越狭小的战略生存空间内，俄罗斯需要充分考虑各个方向的军事力量，向周边所有亲美国家产生足够的战略威慑，才能保证自己的发展格局。